超期陈化粮的巨大损失归结于谁？

这几天，网上一则关于仓库陈化粮流入各学校食堂，而且基本给学生吃了的传闻炒得沸沸扬扬。有关部门也出来辟谣称，上海根本没有陈化粮。但作为行业人士，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国投生物科技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岳国君近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保障食品安全需加快处置超期超标稻谷。岳国君在采访中指出，稻谷两到三年就会过期，按照行业经验估算，目前我国超期储存稻谷占总库存的10%-15%，约1400万吨以上。

据悉，我国在2004年以来率先在稻谷市场实施了托市收购政策，通过逐年提高粮食价格，实现农民种植效益的稳步增长，同时达到粮食生产的稳健提升，确保国内粮食安全和粮食价格平稳运行。但随着我国粮食产量的连年丰产，包括玉米、小麦、稻谷在内的主粮品种库存开始逐年增加，特别是玉米库存在2016年年初库存达到2.6亿吨，由此国家不得不在粮食种植领域展开供给侧改革去库存。

稻谷虽然没有玉米库存那么严重，但库存数量也在亿吨以上。依据国家粮油信息中心数据，2013-2018年稻谷年末库存平均每年增加2400万吨左右。庞大的库存压力下，我国稻谷市场面对连年的丰收不知是该哭该笑。2016年国家开始尝试下调早籼稻托市收购价格，2017年从早籼稻到中晚稻、再到粳稻托市收购价格全面下调，2018年继续下调，根据有关部门发布的通知显示，在连续两年下调后，2019年稻谷托市价格暂停下调。

按照我国中央储备粮的轮换规则，一般稻谷保管2-3年后就要及时安排轮出。而在国家粮食电子交易平台上，我们目前能查到的最新交易信息则显示，2013年的稻谷仍在挂牌销售。虽然从专业的角度来讲，粮食是否陈化必须经过有资质的质检机构进行严格的质量鉴定后才能确定，陈粮不等于陈化粮，也不等于有毒有害的粮食，粮食能否用作口粮和饲料，是以卫生标准来判定的。问题是，稻谷库存依旧在增加，越来越多的超期存储粮开始出现。

此外，由于陈稻具有一定的价格优势，曾经在一段时间内我国产区稻谷市场呈现出“新稻入库，陈稻入市”的局面。据新京报在2015年的一篇报道中显示，由于托市收购政策的执行，在新稻上市之际，大米加工企业往往收购困难，大量的新粮进入国家粮库，面对较高的收粮成本及粮源紧张，许多中小加工企业开始将目光转向陈粮，以降低成本。而竞拍国家临储库投放的粮食，是许多加工企业获得陈粮的一个重要来源。

而2017年《瞭望》新闻周刊刊发的《粮食主产县缘何吃销区“回流粮”》调查文章，更是指出新稻被拉到千里外销区“走一遭”，来年成为旧粮，价格变便宜以后，再被重新拍回产区当口粮。这些不断“回流”产区的粮食多是销区地方储备轮换稻米。值得注意的是，查阅资料发现，按照目前稻谷收储政策初步测算，一般情况下，稻谷储存1年，中央财政直接补贴每吨260元左右（约含收购费用50元、保管费80元、利息补贴130元），超过一年需继续支付保管费和利息补贴共约210元，按1吨稻谷平均存储两年计算，每吨国家补贴470元，还不包括如调运出省的移库费用、损耗和建仓补助等。按照上述描述，从2013年保管到2019年，一吨的稻谷保管费用居然能达到1000多元。

问题是，这么多年保管的粮食，价值何在？从道德理论来讲，烧掉是不对的，但笔者想说的是，还不如烧掉——或者，去做酒精。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李国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超期储存稻谷，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我们现在的体制机制有问题。收储企业以赚取保管费为目标，他们只管收进来，你存储的时间越长，存储的量越大，他们赚取的保管费用就越高。”

已经保管多年的稻谷，确实不能再在粮库里呆着吃保管费了。数据显示，尽管目前我国加快稻谷去库存，但2018年政策性稻谷拍卖成交量为855万吨，加上出口量214万吨，年去库存一千余万吨——显然，这个力度要想消耗掉超亿吨的稻谷需要的时间太长。目前，由于我国玉米深加工行业发展迅猛，近两年玉米去库存速度也是飞快，2018年直接挖掉了1亿吨的库存，玉米供需格局开始发生转变。而根据目前临储玉米约为8000万吨的库存来计算，玉米作为燃料乙醇主原料的市场风险已经越来越大。岳国君说，“这样（超期存储）的粮食，没有办法投入市场，也没有良好的消纳途径，唯一的用处就是投向工业加工——燃料乙醇的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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